溫都記者 朱斌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溫州人說鬼話。”我們的溫州話屢屢被網友封為全國最難懂的方言，溫州話究竟難在哪？近日，溫州大學創辦的“甌越縱橫”欄目聘請了該校10多位教授擔任學術顧問。前天，本報記者就此問題專訪了學術顧問之一溫州方言與東甌文化研究所所長盛愛萍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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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方言可不只溫州話

共分三大區域

　　“溫州話和溫州方言是不一樣的概念。”盛愛萍說，現在我們所說的溫州話一般是指溫州市區說的話，范圍最小；其次是甌語，是指溫州地區各縣市所說的溫州話；范圍最大的是溫州方言，泛指溫州地區所有方言，包括閩話（閩南方言）、畬話（畬族客家話）、蠻話（蒼南土話）、蠻講（泰順土語）以及大荊話（臺州方言）、羅陽話（處衢方言）、金鄉話（吳語方言島）等。

　　按照地域劃分，溫州方言分為甌語區、半甌語區和甌語混雜區。一般認為鹿城、龍灣、甌海和永嘉是純甌語區（鹿城區藤橋鎮岙底社區一些村落兼通閩南話，永嘉縣北部邊界附近不少村落通行臺州方言）；瑞安和文成基本屬于甌語區，只有個別鄉村通行閩語或畬語。

　　樂清和平陽是半甌語區。樂清清江以南是甌語區，清江以北的大荊話和溫嶺話接近，屬吳語臺州片；平陽縣鰲江下游是甌語區，鰲江上游、濱海地帶及南麂島是甌語和閩語的混雜區。

　　此外，蒼南、洞頭和泰順為甌語混雜區。其中，蒼南和洞頭都以閩語為主，部分鄉鎮通行甌語。而泰順則為蠻講為主，其次是羅陽話、閩南話，只有百丈鎮說的是文成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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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江北，說話難聽懂

城里城外，方言大不同

　　盛愛萍介紹，在溫州，有些地方確實是“相隔一蓬草，說話不知道”。最典型的是樂清清江以北說的是大荊話，清江以南說的是甌語，清江兩岸居民的方言大為不同。還有一種現象也十分罕見。“蒼南金鄉方言自成一體，城內、城外的方言大不一樣，城內說的是金鄉話，城外是蠻話和閩南話等，金鄉話就像是其他方言汪洋大海包圍著的一個小島。”盛愛萍說，這種現象被稱為方言島。至于如何形成這種現象，盛愛萍說這與金鄉歷史上曾是軍事衛所有關，當時來抗倭的駐軍帶來了自己家鄉話，與當地方言結合，形成了獨具特色的金鄉話。

　　盛愛萍還說，溫州話在語法方面也有許多有趣的現象，比如拖鞋、砧板、生螃蟹、客人、熱鬧，這些詞語在溫州話里語序是相反的，也就是說是倒著念的，說成鞋拖、板砧、螃蟹生、人客、鬧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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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話有4個音調

溫州話則有8個

　　這幾年，所謂“中國最難學十大方言”的爭論此起彼伏，但無論是網傳的，還是網友的惡搞版本，對溫州話長期盤踞榜首的事實，卻似乎并無爭議。溫州話真的那么難嗎？難在哪里？

　　盛愛萍說，相對古漢語，現行的普通話只有四個聲調：陰平、陽平、上聲、去聲，也就是漢語拼音中的第一聲至第四聲。而溫州話則完整地保留了包括“入聲”在內的古漢語的八個聲調，分別是：陰平、陽平、陰上、陽上、陰去、陽去、陰入、陽入。比如“麥”、“鐵”、“桌”，這些字的溫州話發音，聲調為先降后升的曲折調，我們可以據此判斷出它們是入聲，但這種發音在普通話中已經找不到了。

　　除了聲調復雜，溫州話融合古越語、古漢語和福建話等多層次語言，也是溫州話難懂的重要因素。盛愛萍說，嶺南部分地區古時被稱為駱越、福建被稱為閩越，而溫州一帶被稱為甌越，可見這些地方的方言基礎均為古越語；而隨著西晉時期開始的幾次中原人口大規模南徙，一批來自中原的人口遷至楠溪江和飛云江流域定居；另外曾有研究記載，古時有部分遷徙者從福建等地重新向北遷徙至溫州一帶定居，將福建話一并帶來，這一點也有據為證：如今甌海澤雅仍有利用水竹造紙的傳統，該紙至今仍叫“南平紙”，取名自福建南平。

　　盛愛萍還認為，古時溫州交通相對封閉，語言受外界影響較少，所以古漢語成分保留得比較完整。而如今，溫州話逐漸受到普通話的“沖擊”。比如稱呼語，原來溫州話是嚴格區分“嬢嬢”（奶奶）和“外婆”的，現在不少溫州人不區分了，一律叫“奶奶”，發音普遍與普通話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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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人學古漢語有天賦

出了不少語言名家

　　這樣的傳說，許多溫州人不只聽過一次：對越自衛反擊戰期間，我軍用溫籍士兵直接無線電對講，既快速又保密。這是否事實？盛愛萍認為可信度還是比較大的，至少說明溫州話與其他方言在語音上存在著很大的區別。

　　盛愛萍坦言，對溫州方言的研究她也是半路出家。她笑言，正是因為溫州話很有特點，每一個溫州人都有得天獨厚學習古漢語的天賦。“是一位語言學界前輩提醒我研究溫州方言，因為我自己就是溫州人，語言材料得來容易。我覺得有道理。”盛愛萍說，其實溫州是語言名家輩出的地方，比如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院的鄭張尚芳、復旦大學的游汝杰、上海師范大學的潘悟云、華東師范大學的顏逸明，以及原山西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所長溫端政，都是溫籍人士，在全國語言學界均頗具盛名。他們有一個共通點，都是從研究溫州方言開始的。

新聞鏈接

網友調侃

溫州話

就是這么拽

保留了魏晉古漢語精華

　　魏晉時期，北方漢族人民為逃避戰亂和民族沖突，紛紛南遷。后期的移民大多定居在江浙皖贛一帶，他們的語言保留了更多的“魏晉”語言，所以有不少人認為：今天的溫州話就是魏晉時期中國的“普通話”。

溫州話反著說

　　溫州人管有餡兒的叫饅頭，沒餡兒的叫面包，拖鞋叫鞋拖，熱鬧叫鬧熱，而且這種叫法還代代流傳，溫州人你這么與眾不同，中央知道嗎？

　　只有英語才能給溫州話完美注音

　　they they-謝謝；moon-摸我；sky-滾回家；say-細；honey-給你；buy-賠。